在1783年12月一个寒冷的早晨，有大约40万人聚集在巴黎杜乐丽花园见证世界上首次氢气气球载人飞行。雅克•查尔斯(Jacques Charles)和他的助手尼可拉斯-路易•罗伯特(Nicolas-Louis Robert)携带着水银气压计、一些沙袋和几瓶香槟，乘着气球爬升到了1800英尺(约合550米)的高空。

　　“全身起飞带给我的欢乐超过了所有的事，”查尔斯后来写道，“我觉得我们正在飞离地球，远离所有的麻烦。”

　　而在地面上，人们对此的感受则充满了矛盾。时任美国驻法国大使的本杰明•富兰克林(Benjamin Franklin)从他乘坐的马车看到的一幕，他的一位同伴对此不屑地表示：“一个气球能有什么用?”富兰克林立即做出回应：“那么一个婴儿能有什么用?”

　　他的观点是：你的想法还不够大。

　　时任英国皇家学会主席的约瑟夫•班克斯(Joseph Banks)在收到富兰克林的信件之后才首次得知此事，他也想知道这些气球的实际用途。他一开始想到的是地形勘探和军事侦察，但是除此之外他开始质疑气球是否真的“有益于社会或科学”。班克斯提出了一个应用实例：创造一个使用气球减少马车负重的系统，通过这个系统可以将拉车马匹的数量从八匹减少到两匹。

　　富兰克林则更有远见地指出，气球可以为“自然科学中一些目前我们尚没有概念的发现铺平道路”。他还将气球与“电磁”相比较，“电磁最初只是被当成娱乐实验”。

　　困扰气球的短视同样也在困扰着虚拟现实技术

　　困扰氢气球的短视同样困扰着当今最璀璨的技术之一——虚拟现实技术。当Oculus启动新的虚拟现实革命的时候，它曾表示自己的设备“专为视频游戏设计，能永远改变人们对于游戏的思考方式”，这个观点一直没人提出质疑，人们都认为虚拟现实设备只能成为高端游戏配件。就好像是一块新显卡或性能更好的电视，它将是对现有游戏显示技术更合理、实用的改进，就好像用气球改进马车那样。

　　我们已经用了很长的时间来适应虚拟现实技术的存在，该技术更高的可能性也开始被人们提及，它可能会改变游戏、电影、电视、音乐、设计、医学、性、体育、艺术、旅行、社交网络、教育以及现实。当然，现在说赞美有些为时过早。在1788年《绅士》杂志(首个以“杂志”来自称的期刊)的一篇文章中，将氢气球的出现称为是“数十年来，甚至是创世纪以来最为壮丽和最为惊人的发现”。它向读者保证，时间将会揭示气球实验的价值。

　　不过，现在哪怕是最铁杆的虚拟现实技术粉丝也不禁会发问：虚拟现实设备的杀手级应用究竟是什么?

　　寻找一个在人们的脸上戴个盒子的理由

　　平心而论，人们对于虚拟显示设备杀手级应用的疑惑实际上等同于“为何要在脸上戴个盒子”。这是一个相当实际的问题，那些佩戴着Oculus头戴设备的用户看起来真的相当愚蠢。

　　对此，一名《连线》杂志的作者描述了自己的经历：在一次虚拟现实技术大会上，他看到一个科技爱好者正襟危坐地在一条长凳上把玩一台Oculus Rift。在长凳的一边放置的是一本书，这名科技爱好者在书上快速地移动鼠标，控制那些其他人看不到的虚拟物体。

　　当此人放开鼠标，用双手调整头戴设备时，杂志作者悄悄地把鼠标向前移动了几下，结果就是科技爱好者充满疑惑地寻找自己的鼠标。因此，即便工程师完全解决了虚拟现实技术的晕动症问题，也无法从根本上阻止非虚拟现实技术用户对他们的“调戏”。

　　国际消费电子展(CES)将于本月召开，会上将有数十家新的虚拟现实公司宣传自己的创新产品，届时高官们和投资者们都会不可避免地发问：“虚拟现实技术的杀手级应用是什么?”根据定义，杀手级应用是能让用户为某种技术买单的软件。对于游戏主机而言这个问题相当重要，因为从没有哪款主机能够单靠自己就获得成功。游戏主机和几乎任何消费电子产品都必须在发布几个月之内获得一款杀手级应用。如果没有它们，这些游戏主机和电子产品都将失去存在的意义。

　　不过虚拟现实设备并非如此。

　　虚拟现实和其他技术并不相同

　　就好像人们在过去追求载人飞行和反悔所做的错事一样，逃离现实的渴望(或创造新的现实)对人类而言更像是梦想而非技术。那些提出“虚拟现实技术的杀手级应用是什么?”的人们实际上将虚拟现实设备与普通消费产品划上了等号。每次苹果推出新的iPhone都会有人将这个思路重复：“苹果必须证明新款iPhone的价值，否则没人会买它。”

　　但是，要求虚拟现实技术拿出杀手级应用好比要求伟大事物立即表现出实际作用。虚拟现实技术对人类灵魂层面的影响要远超人们对于新潮小设备的拥有冲动。

　　你可以从刚刚体验完Oculus设备的用户身上看到这种影响：他们看起来神情恍惚，有些睡眼惺忪，就好像刚刚从一场美梦中被唤醒那样。一个用户在体验了Oculus Crescent Bay原型机演示之后表示：“我想要留在那里。”

　　查尔斯和罗伯特在第一次气球飞行时漫无目的地飘荡了两个小时，他们降落在距离起飞地点27英里(约合43千米)之外的地方。这时查尔斯极不明智地要求罗伯特走下篮子，丝毫没有意识到此举会让气球再次升空。

　　由于减少了一个人的重量，这次气球爬升到了远高于之前的地方，只用了10分钟就上升至1万英尺(约合3048米)。查尔斯努力保持镇定，慢慢释放气球中的气体才最终回到地面。不过这次可怕的经历吓坏了他，此后他再也没有走进到一个气球之中。

　　让创新者来驾驶虚拟现实这艘“轮船”

　　第一个载人气球是项危险的发明，它容易破碎，在现实世界中没有实际的用途，但是它抓住了人们的想象力。当雅克•查尔斯和孟格菲兄弟等无畏的法国人在全国进行载人气球飞行实验时，一股热潮由此被推动。气球热潮开始席卷欧洲，那些真正实现人类飞行梦想的进步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在马拉货车上安置气球究竟有没有效果并不重要，因为真正具有远见卓识的人都知道，气球是一个需要营养来获得成长的“婴儿”。现在，我们可以清楚地了解到气球与航空学、第一架飞机和首次火箭登月之间的联系。

　　假如你去过许多虚拟现实大会，你会发现这些大会上所有展示的技术几乎都存在缺陷，这导致它们并不适合普通消费者。晕动症对于许多人而言依然是个难题，许多开发者拿出的演示也让处在襁褓中的虚拟现实技术形势严峻。

　　实际上，这并不重要。已经有一万名用户购买了Oculus的虚拟现实开发者套装，他们正在探索虚拟现实技术更重要的用途。我们在虚拟现实领域获得的进展已经超过了气球在1783年12月首次飞行时取得的进展。